夜幕已经降临,屋檐下悬挂的冰凌摇摇欲坠。舅舅裹着满身寒风进了屋。
妈妈坐在灶膛口烧洗脚水,父亲生病卧床,我拿出书本准备做作业。昏暗的灯光下,舅舅把背在肩上的一只布口袋放到桌上,说给孩子带了10斤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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舅舅舅妈读过师范当小学老师,俩人都拿工资,日子过得最好。妈妈在5个弟妹里边最穷,住的泥墙茅草屋,别人都说我将来娶不到媳妇。
家里没啥吃的,差不多每顿稀饭。过年蒸馒头,别人家的麸皮喂猪,我家都磨成面粉,蒸出“黑馒头”,切成片晒干,等不到开春就吃完了。
我好不容易熬着读上初中,午饭都在学校吃。早晨带一只铝制饭盒,装上玉米碴子,抓一小把大米掺在里面,放到食堂的蒸笼上,中午自己拿回教室。
供销社主任的儿子饭盒里都是白米饭,甚至还有咸肉蒸饭,我看在眼里馋在心里。玉米碴子饭也吃得很香,偶尔有同学送点豆酱抹在饭上,绝对是美味佳肴。
过去粗粮是保命,现在却是养生。
于是,忽必烈派刘肃、张耕等在邢州推行汉人的治理政策,使荒废已久的邢州重新焕发生机。流亡外地的百姓也纷纷回到邢州定居,短时间内回乡的百姓竟高达两万,史称“邢州大治”。
大米装在柜上的瓷坛子里,没多久就见底了。舅母觉得家里的亲戚穷人多,照顾哪家都会被说闲话,不肯拿出一分钱。舅舅感恩是姐姐带大的,总是偷偷的接济我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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舅舅问我考试成绩怎么样,我赶紧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红本本,兴奋的说,我被评为优秀学生干部了。
舅舅接过去看了一眼,直接扔在桌上,很不高兴的说,我问的是成绩,这个有啥用?你拿到上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才货真价实!
这话刺伤了我的自尊心。我任班长,经常组织文艺活动,带着同学到孤寡老人家学雷锋做好事,全校总共评选了5个优秀学生干部,这是我最值得骄傲的荣誉。
当时的认知以为上学就是人生必须经历的过程,穷富都是客观存在的。吃穿差些,但生活无忧无虑,肩上没有责任和压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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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带去蒸饭的大米又有了。
舅舅临走前,从口袋里数了5块钱给了我的母亲,灶膛里的火光映照她的脸上,满眼都是晶莹的泪花。
父亲生病多年,母亲是家里唯一的劳力。为了挣工分,生产队的活都抢着干,年终分配钱和粮草仍然是最少的。幸亏有舅舅时不时的暗中扶助。
谁也没有想到,舅舅送米的事传到了舅母的耳朵里,她摔碎了两只碗,骂舅舅做好人,自己变成了恶人。自此,舅舅就来得很少了。
母亲听说后,在家里嚎啕大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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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上了高中,才真正懂得,农村的孩子唯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。暑假回到家里,看到邻居家没有考取高中的儿时伙伴,赤脚挑着粪桶走在田埂上,那也可能就是我将来的日子。
“寒窗十一年,考取不种田”这几个字,我粘在宿舍的蚊帐顶上,睁眼就能看到。
舅舅的话,让我醍醐灌顶。我在学校获得再大的荣誉拿再多的证书,都不可能把我送进大学的校门,真的是毫无作用。只有经历过,才会感受到。
86年夏天,我终于蟾宫折桂,成为全大队第一个去省城读书的孩子。那些嘲笑我娶不上媳妇的人闭嘴销声了。
舅母也洋洋得意说,我就知道我的外甥有出息!
一生当中,虚无容易遮望眼睛,让你沉浸其中,迷失方向,而实实在在的拥有,才是努力的目标。
当你身处困境,非常无助的时候,总会有一双温暖的手伸过来,让你感动!